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跟拍六年最朴实的镜头聚焦留守儿童 一位独立导演的乡村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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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着大量年轻人外出打工,村里留下的主要是老人和小孩。 蒋能杰 摄

  邵阳新闻在线讯(记者 李逢源)只在家待了半个月不到,7月5日,蒋能杰便已踏上开往河南的火车,预备拍摄新的电影纪录片。在此之前,他刚刚结束了《村小的孩子》在全国的巡演。这部纪录片,是蒋能杰的代表作之一。它曾在2013年9月获得法兰克福中国电影节观众票选一等奖,位列二等奖的是《钢的琴》。自2009年以来,蒋能杰便回到家中,使用摄影机,对准家乡的留守儿童、空巢老人、抗战老兵等群体,坚持跟拍他们的生活,用最朴实的镜头,带给人们最真实的震颤。 

  忠实的乡村纪录者

  “我一个人要当导演、摄影、剪辑,还要策划巡演,确实太累了。”当见到记者时,蒋能杰不由感慨。这次巡演,从3月底持续到6月中旬,历经广州、深圳、上海、北京等11个城市,共计有上百场放映会。其中绝大多数放映,蒋能杰都亲自参与了。这一路的奔波,也让他“瘦了十多斤”。

  去一趟蒋能杰的家并不容易。它位于新宁县一渡水镇光安村。这里被崇山峻岭环绕,蒋能杰的家便在半山腰上,每每从镇上骑摩托车回家,得花至少20分钟。距离并不是最主要的,每次上山,还必须经过不少陡坡急弯,宛若坐过山车一般。对于这些,蒋能杰笑谈已然习惯。

  他的父母,在村中经营了第一家杂货店,父亲每五天去山下进一次货,主要经营一些零食和日用品,不少村民都乐意光顾这里。杂货店里面还有几间房,就开辟用作卧室,蒋能杰一家人都住在此处。

  蒋能杰的棉花沙影像工作室,就在他的房间里。尽管仍旧是农村传统的土坯房,但房间里已经配备了电脑,如今几乎每晚,蒋能杰都用它来剪片子。这几日,村里的网线不知为何断了,联不了网,蒋能杰打了电话叫人维修,可维修人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。电脑旁边有一个书柜,里面摆满了书,如贾樟柯的《一个人的电影》、黄仁宇的《中国大历史》等等。

  蒋能杰直言,自己喜欢历史,拍摄纪录片,从某种意义上而言,也是记录历史。虽然他在大学里获得双学士学位,一个是工业设计,一个是工商管理,都跟拍摄纪录片没有太大关联。毕业后,他曾在深圳一家超市找到一份工作,担任招商管理部见习主管。这是个没有实权的职位,干了半年,蒋能杰还是选择回家,做自己喜欢的事情——拍摄纪录片。

  6年跟拍农村留守儿童

  之所以会关注留守儿童,蒋能杰表示,这跟自身经历有关。在他十一二岁时,母亲便离开家,前往广东从化务工。在以后的十余年间,几乎只有到过年的时候,蒋能杰才能看到母亲的身影。然而,跟现在的孩子相比,蒋能杰觉得,自己已经算幸运了。“那时候我父亲还在家,而且十多岁也算懂事了,现在的父母在孩子很小时就离开家,让他们跟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。但很多事情,爷爷奶奶根本管不了。”

  2009年,当蒋能杰大学毕业的时候,光安村小学已成危房,无法上课,不少小学生只得长途跋涉,早上天没亮就起来,步行赶往镇上的小学就读。对于农村学校的撤并,蒋能杰始终认为会给孩子们的家庭增加不少成本。他开始关注村小的发展,并用摄像机将其记录下来。最终,经过媒体的呼吁、企业家捐赠,在2010年,新的光明小学又建了起来。

  现在,光明小学拥有漂亮的教学楼、完备的桌椅、现代的厕所,近来还新建了食堂。“大概是这附近村里,条件最好的小学了。”蒋能杰语气中满怀自豪。但实际上,对此,他仍然不甚满意。目前,村小得以提高的只是硬件设备,但教学质量并没有相应完善起来。“现在的光明小学,仍旧只有三个老师,一个老师教一年级,负责所有课程,老师都不是全才,怎么能什么都教呢?”

  针对这种现状,蒋能杰只能表示无奈。由于农村待遇微薄,难以吸引优秀老师任教。“现在不少学生初中没读完,就外出打工了。”作为一个受过大学教育的青年,回到家乡,蒋能杰感到更多的是焦心和无能为力。“父母都在外面,家庭教育已经缺失,爷爷奶奶文化水平不够,没办法教孩子,学校教育跟社会教育也都不够完善。”

  在各大城市举办放映会期间,经常有同学会问到这样一个问题,“面对留守儿童的现状,应该怎么改变呢?”对此,蒋能杰只能表示:“我只是记录者,我只提出问题,而不负责解决问题,我也解决不了问题。”蒋能杰觉得,解决问题的关键还是在于政府,需要重视农村教育,提高乡村教师待遇,引导更多教师前往乡村任教。

  尽管短期内,提高乡村教育质量希望不大,但蒋能杰仍旧愿意做力所能及的事情。最近,腾讯公益联系了他,邀请他参与“快乐运动场”项目,目的是以众筹的方式,为乡村小学修建运动场。蒋能杰推荐了离家30公里外的板石小学。这个学校有100多名学生,但至今仍没有运动场,下课后,孩子们主要是玩泥巴,爬树。蒋能杰在此拍了些照片,传给腾讯公益。经过一系列的宣传,目前,湖南地区收到的捐款数额已在全国排名第一。

  爱乡村,但不得不离开

  在《村小的孩子》全国巡演期间,蒋能杰的儿子周周出生了,如今已有两个多月。此前,蒋能杰特意估算了预产期,踩着点赶回家迎接儿子出生。但仅仅呆了半个月,他又马不停蹄地出门,赶赴接下来的放映。他笑称,今年他收获了两个孩子,一个是《村小的孩子》最终版,一个就是他自己的儿子。

  儿子的降临,改变了蒋能杰很多。与独立公益纪录片导演相比,蒋能杰如今更乐意接受的身份,只是一个丈夫,一个父亲。为了给孩子“赚奶粉钱”,保证家人以及合作伙伴的生活,他如今也决定,适量参与一些商业活动。虽然在钱和商业世界里容易迷失自己,但蒋能杰表示,会把握作品的自由度,在理想与现实间左右权衡。

  起初,蒋能杰的工作室,是由他和堂哥共同运作。但后来,堂哥在县城开了家影楼,生意一直忙不过来,也就慢慢淡出了公益摄影。现在,蒋能杰的合作伙伴主要是妻子,帮他整理一些文案。最近,24岁的王明飞,一位洞口农村青年,也选择加入蒋能杰的团队,负责摄影以及后期剪辑。王明飞此前也担任过一些公益活动的志愿者,他表示,跟着蒋能杰干,即便刚开始收入微薄,也会一直坚持下去。

  尽管热爱家乡,热衷于村庄的优美与宁静,但考虑到小孩未来的教育,蒋能杰也有了三年内搬去长沙的打算。深感乡村教育的薄弱,“不能让小孩在村里上幼儿园”,激起他离开村庄的念头。

蒋能杰和他的棉花沙影像工作室。李逢源 摄

作者:李逢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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